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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故乡的天空—碾坊

A-A+2013年12月11日09:42新浪博客评论

  村西头即姥姥家和大舅家之间,有一个古老的碾坊。

  碾坊三面环墙,一面临街,弥久年深,已显沧桑破败。最明显的当属石碾上的木杠框架,磨砺出了岁月的斑驳和日月的凄楚,几乎破腐得拎不起神气。但,即使咬牙切齿支撑着,也依然为这里的乡民,鞠躬恪守,尽瘁余晖。

  碾子,是塞北随处可见的器具。主要用来为粮食脱壳去皮。碾子底座叫碾盘,中心设竖轴,连方形碾架,架中横卧圆柱碾滚子。通过人推畜拉碾杠,以轴带动碾滚子,与碾盘挤压来碾碎粮食。幼年,也经常围着碾盘藏猫猫。但更多的时候,是跟着姥姥来碾粮食。白天姥姥家务活太多,基本都是晚上碾。无数次牵着姥姥的衣襟来到碾坊。一盏煤油灯或一盏马灯,伴着姥姥依依的小脚,咕噜噜的碾滚碾压了粮食,也碾过了我的童年。

  其实,那时村里已经有了电动磨坊即磨面加工厂。只是大多乡亲穷得掏不起几毛钱的加工费,也就只好还用老碾子。然而,推碾子可不是个容易活儿,而是个既费力又耗时且单调乏味的苦差事。

  把粮食铺陈在碾台上,均匀抚平。然后双手握碾杠,向前推进。一圈,一圈,又一圈。不停歇地做着周而复始的圆周运动。开始,由于碾压的碰撞,碾盘上会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再后来,颗粒越来越碎的时候,声响也就渐小了。你就直管一圈一圈地推,这种前进不是前后的,而是重蹈覆辙地原地打转,样子很像磨道里的驴。

  推碾子也有推碾子的学问。一开始要推得快一些,让大颗粒的粮食作物粉碎成小颗粒。越往后速度就要慢下来,这样便于精工细磨。中间嘛,还要有一个“罗筛”的过程。“罗”是用网编成的过滤装置,周围用软木和竹子围起来。罗的形状有大有小,罗眼有粗有细,将初步碾过的混合物用细罗过一下,罗下来的面就收集起来。然后将大的颗粒再放回到碾盘上,继续碾磨。

  碾磨的时候要腾出一只手把飞溅到碾盘边缘的粮食往中间扫。你看那些推惯了碾子的人,两只手如弹古筝般勾、抹、拨、托,娴熟有节奏地配合,指间翻飞,鼓掌翕张。践行者章法有度,看得人眼花缭乱。一边推,一边推;扫完推,推完扫。推推扫扫之间,颗粒一会比一会小,面粉一时比一时细,直到再也看不见颗粒,全部磨成面粉。

  起初,我还学着大人的模样,放屁添风似地将自己的小手放在姥姥的大手上,咬紧牙关,蛮劲向前推。可过了一阵,全身就累出了汗。再坚持着转几圈,又开始心烦,觉得这活儿实在是又烦躁又无聊又没意思。从此,我彻底地对推碾子产生了惆怅并失去了兴趣,甚至讨厌那种象碎嘴泼妇,又象撕裂梦境的噼噼啪啪声响。同时,我也实在佩服姥姥和那些碾坊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看她们一边推着碾子,一边唠着家常,嘴里还哼着浓郁的乡间小调。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真不知道他们为何那么耐心、那么冷静,又那么乐观。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推碾子的人不厌其烦地不知走过多少路,他们没有厌倦和烦躁是因为他们懂得,有碾可推就有粮可磨,有粮可磨就有粮可吃。民以食为天,庄稼人祖祖辈辈就是在这盘盘的碾子旁走过来的,虽然日子过得清苦,心中的希望却始终点燃着。

  我之所以对这个老碾坊印象深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碾坊经常“闹鬼”。

  我说的弄鬼不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也不是故弄玄虚,危言耸听。更不想赚取嚼头。而是本人实实在在的亲历。

  据老人们说,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经常搞运动。村里有些受了委屈和侮辱或心眼小想不开的人,总爱选择碾坊上吊自尽。因为蹬在碾子上,就能够着房梁,这样好挽绳子,于是,碾坊里吊死过好多人。

  这些非正常死亡的人都是些“屈死鬼”,按佛教的说法,屈死鬼到阎王爷那里报到,阎王爷是不接纳的。为此,这些“孤魂野鬼”就常常幻化成披头散发的雳鬼来找自己的冤情债主。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很是唬人。好多的大人都说看见过“鬼火”,听见过“鬼哭”,还有哗啦哗啦铁链子的声音。当时我还小,仿佛也听见过哗啦哗啦铁链子的声音。听了之后,后背直起鸡皮疙瘩,头发根也吓得直往上竖。白天上学路过碾坊,忍不住会偷偷地多看几眼。晚上,我绝不单独行动。跟着姥姥或者舅舅,紧紧牵着手,拽着衣襟,慌乱中还时不时地踩掉大人的鞋跟。夜风飕飕地吹过来,一点点小小的响动,都会让我从头到脚冰凉至脊梁骨。一大一小长长短短两个身影踉踉跄跄恐惧地跑进家,依然会魂不守舍好半天。那种得得瑟瑟的面如死灰的狼狈样子,倒象自己是一个刚从外边游荡回来的幽灵。

  还好,庆幸没被“黑白无常鬼”捉了去。一直平平安安的走到今天。不过,后来也就在没有跟着姥姥去碾坊磨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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