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县剪纸：刻刀下的艺术

　　◎郝莹玉

　　一提到剪纸，人们的脑中往往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一位朴实的农村妇女，盘腿坐在炕上，左手轻轻握纸，右手操动剪刀，胸有成竹，气定神闲，一幅盈溢着乡土气息的剪纸呼之欲出。

　　但在蔚县南张庄，剪纸车间里正在伏案工作的年轻女孩，却打破了人们对剪纸的固有看法。只见她左手按着一沓宣纸，右手握住刻刀，沿图案的纹路，小心翼翼地戳划着；另一个女孩，则用左手肘压住纸张，右手攥着毛笔，一点一点，一条一条，给剪出的图样上色。她们都是这里的学徒，每个人只学剪纸里的一种技术，也只负责一道工序。一旁，一个姑娘正用电脑软件调试图案的色彩。剪纸公司负责人说，现在有些剪纸，因为色彩比较复杂，需要先在电脑中做好清晰的分层，再由人工上色。画、刻、染是蔚县剪纸的三大步骤。与全国其他地方的传统民间剪纸不同，蔚县剪纸是刻出来的。在剪纸车间工作的技师，每人手边都要备上十几把大小不等的钢刀，它们纤细而有韧劲，在技师手中起伏、游走，图案便一点一点显露出来。“染”即是给刻好的图案上色点彩，颜料主要有粉、黄、绿、紫四种，以酒精和水冲调而成，具有很强的渗透力。

　　其实早年间，蔚县的剪纸工艺也和其他地方一样，使用剪刀，做出来的只是单色剪纸。到了清光绪年间，会剪窗花的银匠刘老布，用惯了雕刀，就突发奇想，改用刀刻窗花。他先把图样画在纸上，再用平时做银工的刻刀去雕镂，这样一次就能刻数十张，大大提高了制作效率，作品也有了更精致流畅的线条。刘老布的创新很快就在当地传开了，艺人们逐渐摸索改良技术，磨出了锋利的剪纸专用小刀。大概也是在光绪年间，由焦油中提炼的颜料传入蔚县。它的色泽光鲜透亮，没有沉淀，颇受剪纸艺人欢迎———为了便于上色，先用阴刻法刻好图案，再点染上五彩缤纷的颜料。就这样，蔚县剪纸初步形成了自己的特色。

　　到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酷爱戏曲的剪纸艺人王老赏，独辟蹊径，用剪纸来表现各式各样的戏剧人物，深受百姓喜欢。蔚县人喜欢戏，也喜欢剪纸。当剪纸遇上戏曲———乡民的两大最爱，被聪明的王老赏天衣无缝地捏合到一起，如同产生了强烈的化学反应，催生出一个全新的“宁馨儿”，活泼可爱，生机勃勃。

　　作为全国唯一 一种以阴刻为主、阳刻为辅的点彩剪纸，蔚县剪纸在2006年5月被评为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到2009年10月，又入选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品录》。

　　反映民间生活，是蔚县剪纸的传统题材之一。在此基础上，当代剪纸艺人不断改进表现手法，拓宽创作内容，特别是在剪纸中采用多层叠加法制作的风景剪纸，是蔚县剪纸艺人近年来的创新。如今，这小小的剪纸，已不仅是乡农家窗棂上的点缀，而是成为远近闻名的蔚县一绝，由它带动起的相关产业，也在蔚县蓬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