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创意近年来已在全国成为一个持续升温的热词。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介绍,故宫到去年底已开发出8683件文化产品,去年上半年文创产品销售额就达到7亿元人民币,利润近8000万元。
博物馆与文创产业进行对接,还存在哪些门槛?博物馆的文物资源要真正为公众共享,还有多长的转型之路要走?
2000余家博物馆热衷文创
过去说起“博物馆”,人们总会下意识地认为:这只是一个收藏与展示文物的地方。然而,各大博物馆近年推出的一系列令人“脑洞大开”的文创产品,正在推翻这种多年以来的成见。
台北故宫博物院的文化创意早已有口皆碑。该院曾以康熙御批手迹为素材,创作了“朕知道了”创意纸胶带,并迅速在两岸走红。北京故宫博物院也不甘人后。造型奇特的“朝珠耳机”、“顶戴花翎官帽伞”、“尚方宝剑圆珠笔”等相继问世,深受广大网友好评。走进千家万户的文创产品,无形中正在组成一座“流动的故宫”、“可带走的故宫”。
目前,全国约有2500多家博物馆、美术馆、纪念馆正研发文创产品。不过,有专家指出,尽管文创产业蔚然成风,在目前进行文创研发的遗址博物馆中,盈利的还不到一成。
“有些文创产品反响很大,但经济效益有限,叫好不叫座。”广东省博物馆副馆长、中国博协文创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陈邵峰坦言。
文创“卖萌”会否消解文化价值
从“朕知道了”纸胶带,到“朕就是这样汉子”折扇,人们不禁要问,博物馆是否从此走上“卖萌”之路?
单霁翔近日作出澄清:媒体宣传较多的是“萌萌哒”系列产品,仅占故宫文创产品的5%。原本“高高在上”的馆藏文物,之所以“走出深宫”卖萌,初衷是为了让故宫在孩子们的心中留下印记,并对他们未来的文化生活产生影响。
数字技术在文创产业中广泛应用,拉近了博物馆与公众之间的距离。不过,故宫博物院研究员李文儒却认为,文化创意不应停留在简单的技术处理上:“比如,在《清明上河图》里让河水流起来、让小鸟叫上几声,这样的文化创意里面的文化附加值还不够。”“无论采取什么形式,博物馆展览或文创的目的在于公众教育,让公众更好地理解艺术品的内涵,而不是通过噱头取悦观众。”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副馆长胡斌点评称。
去年“双十一”日销超过5万册的《故宫日历(2016年)》,或许能为未来文创产品的方向带来启迪:这块厚重的“红砖头”,不但以精致的装帧吸引观众的眼球,日历内文对文物与艺术知识的详实介绍同样引人入胜。看来,即使没有“卖萌”,传统文化同样可以凭借“内涵”走近读者,重焕生机。
博物馆的活力在于与公众接触
让人“脑洞大开”的文创产品的出现,只是博物馆与文创产业接触的开端。博物馆与文创产业的结合,还意味着博物馆行业正在走上一条转型之路:博物馆不再只是收藏与展示文物的场所,它还要为当代的文化创新提供源源不绝的灵感和素材。
博物馆的文创元素往往来自博物馆的藏品。而博物馆藏品的产权归属,也成为业内最为关注的问题。李文儒则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北京故宫180万件馆藏文物都应无条件让公众共享:“文物是全人类的文化遗产,关键不在乎它们放在哪里、由谁保管,而在乎谁保管得更好、如何能让更多人看到。这才是文化的本质。”
使用馆藏资源进行商业性的文创开发,又是否牵涉到产权问题?黄斌向记者介绍,目前,瑞士、台湾地区都有博物馆将数据库无偿向文创企业开放:“博物馆还鼓励使用者开发新的产品,供市民评审,获奖的产品还会予以鼓励,博物馆与文创企业共同开发、共同创收。”
“其实,博物馆的资源越是开放,它们的‘造血’能力也就越强,文创开发的空间也就越大。”黄斌认为,文物本身就是博物馆最大的本钱,而传播知识就是博物馆存在的目的,无须过分担心版权问题。“公众越了解真迹在哪里,对博物馆就越有利。同样的,文创产品也不可能脱离博物馆而存在:如果公众不了解文物藏品,文创产品本身很难被市场接受。”
今年初,中国国家博物馆继续迈出开放藏品资源的重要一步:打造“中国文博知识产权交易平台”。该平台将向全社会公开馆藏可授权文物的设计版权,通过确权和授权吸引设计师和投资人。“要实现知识共享、产权共享、收益共享的合作模式,还需要文创团体与博物馆一同进行探索。”胡小宇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