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天下午深圳图书馆5楼的深圳读书论坛上,王蒙讲“文学阅读”,现场火爆。除了观众提问时需要主持人尹昌龙在他耳边重复下问题,王蒙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位耄耋老人。他身材依然挺拔,走路神采奕奕,又不时充满激情地提到爱情,谈阅读如何打开了他的生命。
阅读书之后,才“发见”这个世界
王蒙说:“我童年和少年的阅读在于两个字:发现。”
他提到,1949年以后,我们写“发现”这两个字,都是发展的“发”、现象的“现”,而他读书时,写的是“发见”。在他看来,那个“见”字特别好。因为人在看到书、开始阅读以后,才开始看到世界,才有书作为参照。而没有书或阅读作为参考时,人对世界的感知实际上是非常模糊的。恰恰是在阅读书之后,才“发见”这个世界。
王蒙提到,他这辈子看的第一本书,是在1941年上小学二年级时看到一本《小学生模范作文选》,第一篇的题目是《月亮》,第一行字是“皎洁的月儿在天边升起”。原来他对月亮也有一点感受,那时北京的天还没有雾霾,月亮是白白的、亮亮的,直到看到“皎洁的月儿”,忽然发现月亮真的是皎洁的,兴奋极了。这是王蒙对“皎洁”的认识,形容月亮太好了。虽然这个词他后来很少用,但当时给他的感触特别大。
后来,王蒙开始有不一般的发现。看到《战争与和平》里的男主角受伤时的一段描写,看到蓝天白云的感觉,对天也有一种告别。如果没有文学,可能他对天的感受不会那么强烈和向往,对世界的认知也无法达到这个程度。经过语言文字、符号的组合,世界变得提高了。某种意义上说,压根不读书的人,对文学和世界的发现都太可怜了。
阅读把他的青春激活了
青年时代,王蒙开始体验到文学书籍对人的激扬,一下子把火力点起来。他特别入迷文学书,在阅读中找到共鸣感,跟着书中的人物一块儿高兴、难过、愤怒。如果没有文学激活青春,很可能是乏味、呆板、繁琐、枯燥的青春。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美好或激情,也没有那么多痛下决心、立志的东西,当生活中这些东西不够的时候,我们从书中、文学中得到。
王蒙上初中时,读巴金写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灭亡》,写的是想象中的工人大罢工的故事。他对扉页上印着的《圣经》中的一段话印象深刻:一粒种子只是一粒种子,但是如果把它放到泥土里,它自身死了,却会结出无数颗种子。这句话让他十分震动,不仅看到工人的痛苦,也看到对社会黑暗的痛恨、对弱者的同情,以及献身给社会解放事业的激情。同时让他意识到,人最宝贵的是生命。而巴金提到的革命和死亡,也激发了他对生命的思考。
王蒙说他最喜爱的鲁迅作品是《野草》,让他感受到人的内心世界可以非常深。那时才发现,人可以用自己的精神力量去感知、发现、向往、温习美好,这是文学的一大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