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祝由术是古代心理学的雏形。
这个论调低估了先人的智慧,祝由之术是把人这只迷失的羔羊,归还到无限广阔的天地间,在时空纵横中审视一个人的病从何处来?可惜,祝由之不传也久矣,我辈只能从唐诗中追寻古人比兴解忧的本领。
我絮絮叨叨地说,这位母亲听了,摇头后继而点头,眼里仍是一片茫然,不过她说:“女儿就是唐诗中的白露时节清江边上的那匹小马,迷失在回家的路。”
近来去文玩店,看见一幅行草:“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落款为:吴湖帆书唐人句。字倒是肃穆,不辨真伪。吴是近代画坛南宗,作品散落无数,赝品居多。念念不忘的是那唐句,是杜牧的传世佳句。
晚上做梦,雨水淋漓,那飘摇不尽的雨,似无边的帘幕,编成一张巨大的网。醒来,果然下雨,窗户未开,冷飕飕地风吹来,带着一丝腥味。子夜梦回,索性拿出一本唐诗集子,信手翻开,恰恰是小杜的句子。这个巧合令人欢喜。
父亲一度反对我读古书,他说,律句是农业社会的产物,现在人生活在工业环境中,一味地拣章摘句,不合时宜。他还说,即使现在有一颗诗意的种子,也找不到栽种的耕田了。父亲已到耳顺之年,他的话里虽然有几许无奈,但也有洞察世事的味道。
读诗词落伍了吗?这是我的困惑。最近陪伴小刀崔的是杜甫的《秋兴八首》。几年前,坐在长江的轮渡上,可以眺望到,漫天的黄叶在岸边飘摇,虽然听不仔细那萧萧的落木声,但看得黄叶铺地的情景,也足以心生寂寥。 路过巫峡,却听不到猿啼。
下船后,一位旅馆的主人说,猿啼或在黄昏时,于是候在江头,痴痴地等,只见凉月初生,忽而闻山谷那头,有声传来,类似一中年男子的呼喊,凄凄惶惶,须臾停止,继续等待无果。
我不敢肯定那就是猿啼,询问左右,四座茫然。
杜甫的秋兴第二首曾说:“听猿实下三声泪。”为什么古人会听到猿啼后会落泪呢?这是诗人的脆弱,还是斯时斯景无法抑制呢?慢慢懂得,猿是通灵之物,想必与人有心气相通处,人在旅途,正是彷徨踌躇,一旦猿声传来,山谷回应,由猿及人,念及平生不如意事,落泪难免。
和在旅行社工作的朋友提及,他坚决不信我读诗可以治病的经历。他说自己去过长江N次,但从未听见岸边有猿声,只知轮渡往来频繁,轰鸣不绝。不过他也承认,他是个生意人,每次过江,惦记合同,忧虑亏损,心中无猿,自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
一位老中医说:她年轻时代,与人瞧病,善用推拿。有同行眼红,暗暗学会手法,另开门诊,运用起来,效果不佳。老中医也纳闷,她见过这位同行接诊,手法完全相同,但疗效为何不好呢?后来,她明白了,医者意也。一位聚精会神心怀至诚为患者推拿的医生,和一位心不在焉唯利是图的人是有区别的。
我听后,想这千年中医要么遍地开花,要么就真的没落了。这是一个依赖机械的时代,人们大都不肯费神用心去体会了。中医如此,唐诗也这样吗?
文/新浪专栏 文化谭 小刀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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