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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璞与《游仙诗》

A-A+2014年11月17日07:20新浪博客评论

  

  郭璞《游仙诗》的写作,是在他的政治热情受到挫折的时期。总之,离开他辞去尚书郎职务这一时期去考虑这些诗的创作是困难的。《游仙诗》中所歌唱的“京华游侠窟,山林隐遁栖”(第一首)、“长揖当途人,去来山林客”(第七首)、“啸傲遗世罗,纵情在独往”(第十二首)等句,都是郭璞已经历了政治的挫折,充满了愤懑的感情,决心与世俗的污浊诀别,并驰骋想象于清澄而纵情独往的世界。

  京华游侠窟, 山林隐遁栖。

  朱门何足荣, 未若托蓬莱。

  临源挹清波, 陵冈掇丹荑。

  灵溪可潜盘, 安事登云梯?

  漆园有傲吏, 莱氏有逸妻。

  进则保龙见, 退为触藩羝。

  高蹈风尘外, 长揖谢夷齐。

  (《游仙诗》第一首)

  像不知从什么时代开始的优秀的诗歌那样,郭璞的《游仙诗》,也同样是以回复失去的人性为主题的。以京师游侠之徒的栖居之处为歌咏的发端,郭璞在这首诗中,表现了朱门权贵夸耀富贵,实际上只是些不自由奴隶的思想,在当时社会外部中发现了病入膏肓的部分,在这切断与之有关的意识当中,就能获得内部自由的世界,获得充实,由此,对主从关系,由于固执地坚持节义名分而饿死的伯夷、叔齐的精神构造,透过堵塞不通的激烈的外层,看出其中秩序意识的郭璞,在他的诗句里,也许就把他们的节义看成是小节,并宣告与之诀别。

  感叹朱门权势与寒门出身的自己在地位上的差别,有左思的《咏史》诗:“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这首以比喻起兴的诗,表达了尽管是英俊,但由于门第低下,也不得不处于下僚地位的阶级矛盾,并对此加以批判。与左思相比,当郭璞在歌唱“朱门何足荣,未若托蓬莱”的时候,尽管他具有与左思相同的绝望,但由于他从绝望中积极地面向游仙世界,从而摆脱绝望,充满超越这种阶级矛盾的意志。

  在郭璞疏文中展开的政治建议中,最令他郁郁寡欢的,是民众的饥馑和支配奴隶拥有庞大庄园的朱门贵族,他们蔑视郭璞低卑的官职,对郭璞敏锐的预言也嘲笑为占筮者的妄言。从《客傲》为题的文章中,我们可以看出,作者正是借郭公这一人物之口,超越这难以抗争的门阀显贵屈辱,并可以窥见在这种悲壮观念下努力的痕迹,与曹植、张华、何劭的《游仙诗》相比,郭璞《游仙诗》所以大放异彩,正在于这种现实矛盾和屈辱激烈对抗的内在冲突,在想象的世界中得到解放这点上。

  试看何劭的《游仙诗》:

  青青陵上松, 亭亭高山柏。

  光色冬夏茂, 根抵无凋落。

  吉士怀贞心, 悟物思远托。

  扬志玄云际, 流目瞩岩石。

  羡昔王子乔, 反道发伊洛。

  迢递陵峻岳, 连翩御飞鹤。

  抗迹遗万里, 岂恋生民乐。

  长怀慕仙类, 眇然心绵邈。

  (《文选》卷二十一)

  这首诗以高高耸立,不知凋落的常青的松柏发端,与嵇康以“遥望山上松,隆谷郁青葱”起首的《游仙诗》有共同之处,没有超出游仙诗发想的常套。怀抱贞心,愿意像松柏那样常青的作者,希望舍弃余事,学王子乔故事里那种驾鹤云游万里,登仙而去的姿态,只是把神仙故事调换成五言的句式平淡地表现出来。想象登仙的心仅略微舒展了一下,接着便被堵塞,从而以登仙的羡望结束。魏曹植在《辨道论》中,说游仙乃是虚妄的,骗人的东西。郭璞也说:“虽欲腾丹溪(不死之乡),云螭非我驾。”(《游仙诗》第四首)说明,对那种理想的境界,自己还在摸索,也没有得到。但是,以上由神仙思想而产生脱离现实世界的愿望,用来作为现实世界诗的素材,不是不可思议的。屈原在《楚辞》里就诗杂仙心,以后,彭咸、赤松子、王子乔的故事就不断在诗中闪现,因为神仙思想以及道家的理念,都被原封不动地搬到诗里,以致游仙诗的观念大体上都是以游玩的平淡形象为结尾的。刘勰在《文心雕龙·明诗》篇里评论说:“江左篇制,溺乎玄风,嗤笑徇务之志,崇盛亡机之谈;袁(宏)孙(绰)以下,虽各有雕采,而辞趣一揆,莫与争雄,所以景纯仙篇,挺拔而为俊矣。”在辞趣没有变化的平淡的玄言诗正风靡东晋的时期,郭璞(景纯)的诗所以显得格外挺拔,高出一头,是因为他与其他玄言诗人有不同之处,即具有“徇务之志”,在现实的改革中,倾注了自己极大的热情。可以说,郭璞与他们是具有不同类型灵魂的诗人。总之,郭璞《游仙诗》的志向,并不在“溺乎玄风”,而是从自己的“徇务之志”受到挫折出发,认识到,包围着自己生存的现状是不自由和不合理的,从这种不自由、不合理的现状中解放自己产生的内在冲突,通过丰富的想象力,独具个性的《游仙诗》便能创作出来。以下所列举的诗,便是其中的一首:

  六龙安可顿, 运流有代谢。

  时变感人思, 已秋复愿夏。

  淮海变微禽, 吾生独不化。

  虽欲腾丹溪, 云螭非我驾。

  愧无鲁阳德, 回日向三舍。

  临川哀年迈, 抚心独悲吒。

  (《游仙诗》第四首)

  以时光短促作为诗歌歌咏的主题并不少见,中国诗人大都喜欢这么做。郭璞的《游仙诗》,大体上也是以叹惜日月逾迈,岁月流逝为主要命题展开的。例如:“静叹亦何念,悲此妙龄逝。在世无千月,命如秋叶蒂。兰生蓬芭间,荣曜常幽翳”(《游仙诗》第十四首),便给我们留下如此美丽整饬而悲哀的诗句。前所举《游仙诗》第四首,尽管描写了与此相同的主题,但诗中风味为之一变。这是一首以丰润的想象力,运用典故雕刻具有深厚诗意造型的诗歌,也许因为它用独特的方法展开了主题。总之,这首诗以二句一联的方法,在六联诗句中安排的各种意象,并不固定在一个视点上,而是一面从各种不同的角度曲折地去表现,一面全体统一地追求着一个共同的主题,从而把诗意从司空见惯的单调的主题中解放出来。在那里,郭璞的《游仙诗》表现出与玄言诗不同的独特的诗趣和动力,此即一例。

  我们再看这首诗中“淮海变微禽,吾生独不化”一联,自我解放的内在冲突,正如传说中雀入于海化为蛤,雉入于淮化为蜃,但在人世却是什么都没有变的停滞,想求得变化是内在支撑着这首诗并发为高调的内涵。对于郭璞来说,其求变的心情是如此的激烈。

  以德而挥戈使落日倒回九十里的鲁阳公的故事,出于《淮南子》微禽变形的传说,其典出于《国语》;在《游仙诗》里,还有其他出于《楚辞》、《山海经》等古代传说故事,郭璞都加以应用,纵横驱使并溶解在主题之中。“赤松临上游,驾鸿乘紫烟。左挹浮丘袖,右拍洪崖肩”(《游仙诗》第三首)、“杂县寓鲁门,风暖将为灾。吞舟涌海底,高浪驾蓬莱”(第六首)、“晦朔如循环,月盈已复魄。蓐收清西陆,朱羲将由白”(第七首),从这些诗句里可以看出,郭璞经常把《韩诗外传》(吞舟)、《列仙诗》(赤松,浮丘)、《国语》(杂县、鲁门)、《礼记》(蓐收)、《楚辞》(朱羲)等书中的传说故事加以活用,极其变化之能事,以构成丰富的意象,塑造出卓异的形象,这就是《游仙诗》显著的特征。

  运用典据,故事过多的倾向,是贯穿于六朝文学中的恶弊,但郭璞的《游仙诗》却避免了这一缺点,恐怕与他曾注释《尔雅》以及《三仓》、《方言》、《穆天子传》、《山海经》,还有《楚辞》和《子虚》、《上林》二赋有紧密的关系。《晋书·郭璞传》末尾曾有如下的评价:“史臣曰:景纯笃志绨缃,洽闻强记,在异书而毕综,瞻往滞而咸释;情源透逸,思业高奇;袭文雅于西朝,振辞锋于南夏。”称赞郭璞为中兴才学之宗。这个评语中的异书,因为是指郭璞所注的《穆天子传》、《山海经》之类的著作,是从正统的儒家立场视为异端之书。郭璞在异书的理解和解释上倾注热情的意图何在呢?他在《山海经》的开头就说:“世之览《山海经》者,皆以其闳诞迁夸,多奇怪倜傥之言,莫不疑焉。尝试论之曰:庄生有云:‘人之所知,莫若其所不至。’吾于《山海经》见之矣。”由此可见,古代朴素原始的感情里混和着恐惧,从超越恐惧的愿望出发,随心所欲地展开想象的翅膀,创造假想的世界。郭璞正读出了这一点,事实上,以上那种假想的世界,正是现实生活的结晶,以那种证据考察《山海经》这本荒唐无稽的书,就能在除经书字句和自己经验外一切都不能理解的顽迷尚古主义者的精神构造里,投入庄子的逆说理论。郭璞还进一步说:“世之所谓异,未知其所以异。世之所谓不异,未知其所以不异,何者?物不自异,待我而后异,异果在我。”而物之本身并无所谓异,就看看待客观事物的主体的内在精神如何。由此可见,当人们把《山海经》目为奇怪倜傥之言,是以外部看待《山海经》之时,独有郭璞从人物的内部去看。这种注释态度,在中世纪,应该说是建立了异书注释的坐标,而超越了嗜好的范围。沿着既成秩序的外侧去看待虚构化的传说故事,能够读出人世社会内部和外部现实紧密联系的真实情况的郭璞,在他的诗歌中,采入大量的神话故事,驱使丰富壮丽的想象力,就能给复杂的心情中的生活本身,给予贴切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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